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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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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天夜晚來得早,還不到六點窗外已是一片黑暗。

尹約過去敲紀隨州的門,聽到裏面傳來一聲低沈的“進來”,她就推門進去了。門一開發現紀隨州正背對著她,站在窗前和人講電話。她本能地想要退出來,對方卻沖她一擡手,示意她進去坐。

屋子裏燈火通明,紀隨州的背影看上去格外深沈。他的電話聽上去已接近尾聲,沒再講什麽實質性的內容,尹約只聽到一句關鍵的話。

“好,我會去醫院。”

去醫院做什麽?尹約還在思考這個問題,那邊紀隨州已經掛了電話。

但他沒有轉過身來,依舊挺拔地站立著。尹約就問他:“你要去醫院,是不是頭上傷口痛?”

紀隨州終於轉過身來,看上去一切如常。但似乎有哪裏怪怪的,尹約盯著他的臉看了半天,發現一個問題。

他沒有看她,應該這麽說,他看著沙發的方向,但目光沒有落在她身上。

他在看哪兒?

尹約環顧周身,沒覺得有什麽值得看的東西。她起身走過去,又把剛才的問題問了一遍。

“尹約你過來。”

紀隨州沖她招招手,目光依舊不知看向哪裏。他這個樣子很奇怪,叫尹約沒來由地感到害怕。她走到他面前,剛一站定就被對方伸手拉進懷裏。他緊緊地抱著她,貼著她臉頰的唇有些許的冰冷。

他開口的時候聲音沈穩,似乎在敘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:“我眼睛看不見,幫我打電話給老秦。”

尹約初時沒反應過來。紀隨州就又重覆了一遍。

“什麽叫看不見?”

“就是瞎了。”

“瞎”這個詞對尹約有特殊的意義,她當時腦子裏就跟炸開了似的。怎麽可能會這樣,紀隨州好端端地坐在書房裏,幾個小時後居然跟她說看不見了。

這是在開玩笑嗎?

“沒開玩笑。我要是能打電話就自己打了,智能機的麻煩你也懂,我連撥號都困難。”

這下尹約是真慌了,她趕緊從對方懷裏掙脫出來,拿過他手裏的手機給老秦打電話。電話裏她沒細說,只說老板要用車。

老秦聽到她的聲音還想調侃兩句,尹約卻匆匆掛斷了。

然後她去看紀隨州。難怪剛才覺得他有點不對,眼睛一直不知望向哪裏。失明的人都這樣,他憑聲音猜測出自己的大概位置,卻沒辦法落到一個準確的點上。

可她還是不敢相信,不死心地伸手在對方面前晃了晃。沒有反應,漂亮的眼睛對她的手沒有一點反應。

紀隨州似乎感覺到了她的慌張,伸出手抓了兩下,抓住她的胳膊:“別緊張,老秦一會兒就到。”

明明失明的是他,卻要他反過來安慰自己。尹約趕緊收起自己的心慌,追問他事情發生的經過。

紀隨州一臉坦然:“不清楚,我正跟人打電話,東西變得越來越模糊,能看到的範圍也越來越小。後來眼前就一片黑。跟我打電話的是李默,他跟我談了談這種情況。沒關系,應該能治好。”

李默是紀隨州的朋友,尹約對他有點印象。但記憶裏這人不是眼科醫生,要是鄭鐸在就好了。

想到鄭鐸尹約的心又是一沈。但這會兒也顧不得這麽多,還得先把紀隨州送院再說。

幾天之內,尹約出入市一院好幾回,回回都沒好事情。她現在對這家醫院產生了強烈的恐懼心理。

老秦一路上車開得飛快,臉色沈得烏雲罩頂。進醫院的時候幾乎忘了減速,幸好晚上門口人不多,他直接把車開到了大門口。

紀隨州剛到,眼科的於主任就從門裏迎了出來。他正要下班,接到紀隨州這麽個大客戶,急得連晚飯都沒顧得上吃。

幾個人匆匆去了醫生辦公室,剛坐下沒多久門外有人敲門,尹約回頭一看,就見李默推門進來,臉色也是一般。

他跟紀隨州談過,應該清楚這種情況,那他的表情意味著什麽,紀隨州的情況不樂觀是嗎?

於主任給紀隨州做了一系列檢查,那段時間尹約一直坐在主任辦公室的沙發裏不說話。她想到自己當年出車禍時的情景。

迎面駛來的大貨車車速太快,她盡力扭轉方向盤,可車子還是不受控制撞到了路邊的大樹。她一下子失去意識,醒來的時候眼睛已經看不見了。

她經歷過那種慌張和不安,剛開始的時候她甚至想過去死。那件事情徹底改變了她的人生,一直到五年後做了手術,生活才重新回到正途。

沒想到現在這事情再次發生了。聽於主任剛才的意思,紀隨州是因為外力撞擊腦部導致視神經損傷,才引起目前的失明。

他需要接受手術給神經減壓,但後續恢覆情況如何目前不得而知。因48小時內手術恢覆的情況遠大於48小時之後,所以紀隨州幾乎沒做什麽準備,就被推進了手術室。

進去之前他還是沒忘安慰尹約。他坐在她身邊,語調平和地和她說著自己的安排:“我先讓老秦送你回去,隨你想去哪兒。我的意思是你先回你爺爺家,畢竟有阿姨在,照顧起來方便一些。等手術結束我會給你打電話。”

尹約想說她就留在醫院等他手術完,但一想到兩天時間即將過去,也沒功夫跟紀隨州在那裏討價還價,當下就爽快地起身,直接往外面走。

她只希望自己走掉後,對方能安心進手術室。而她只要回家睡上一覺,第二天起來這個噩夢就結束了。

這個夢做得太長太可怕,她急切地希望從中掙脫出來。

回去的路上老秦依舊沒說話,直到車子停穩,尹約都快下去了,他才說了一句:“放心,老板肯定沒事兒。”

即便只是安慰的話,在現在的尹約聽來也是莫大的鼓勵。

她謝過對方進了爺爺家的大樓。因為走得匆忙她只帶了手機,無奈只能敲門。阿姨過來開門,見到回來有點吃驚,跟她說爺爺還在房裏看電視,尹約就過去跟對方道晚安。

爺爺一見她卻有點緊張,劫持事件後他還沒跟尹約好好聊過。他想跟孫女談談心,生怕她落下陰影。可尹約這會兒什麽也不想說,表情僵硬地應付了幾句。

爺爺看出她情緒不對,也不敢多問,只叫她趕緊去休息。尹約回房倒在自己的床上,忍了半天的眼淚差點落下來。

但她還是沒哭,因為對比兩天前,現在的情況已好太多。那時候的她處在死亡邊緣,幾乎與死神擦肩而過。現在她能安全地躺在自己家的床上,人生已足夠幸運。

她想老天爺應該不會這麽難搞,既然放了他們一回,就不會再把好運收回去。她在心裏默默給自己和紀隨州鼓了鼓勁兒,然後打起精神去洗漱。

睡了五六個小時後,尹約從夢中醒來,一看時間還不到早上七點。再看手機一個未接來電都沒有。

沒消息是不是就意味著是好消息?

她再也睡不著,匆匆收拾完自己後下樓打了輛車就往醫院趕。到病房的時候紀隨州還在睡覺,她就出去找當班護士問情況。

護士臉上掛著職業化式的笑容,告訴她手術很成功,但視力不會馬上恢覆。

“那需要多久?”

“這個說不好,不同病例不同情況,你別太擔心。”

別人越叫她別擔心,尹約就越擔心。紀隨州那麽傲氣的人,能忍受得了自己從此看不見嗎?

想想自己失明的那段日子,生活上諸多的不便。放棄學業的無奈,時時麻煩別人的尷尬,紀隨州也一一品嘗嗎?

和她相比他的情況更麻煩。盛世那麽大個集團,董事長要是倒下了,下面只怕會亂套。那是紀隨州一手創立的心血,要真出點什麽問題,他能接受得了?

想到這裏,尹約的心又亂了。

她慢慢地踱回病房,推門進去的時候發現紀隨州已經醒了。他眼前還綁著紗布,明明什麽也看不見,但一聽到腳步聲就能猜出是尹約來了。

“你過來。”

尹約坐到他床邊:“要我做什麽?”

“沒什麽,就讓你坐下歇歇。我這裏的事情你不用管,會有人來照顧。”

“公司呢,公司怎麽辦?”

“裴南和葉海辰會看著。一個破公司,沒了就沒了。”

他說得雲淡風輕,尹約聽得心裏難受。那怎麽是破公司,根本就是個龐然大物。她知道紀隨州只是為了寬自己的心,可他越這樣,她越覺得自己欠他很多。

“是我不好。”

“不關你的事。在那樣的情況下,誰都不需要為發生的任何事情自責。之前鄭鐸的事情我這麽勸你,現在我的事我一樣這麽勸。我們能活下來已是萬幸,不該再要求太多。就算眼睛真看不見也沒什麽,不是還有你在嗎?”

他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,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初見時的光景。

那時候她以為他是變態跟蹤狂,他卻直直地湊上來,一本正經同她道:“我不是壞人。”

現在想想他真的是個壞人嗎?尹約自己也沒有答案。她恨過他怨過他,可是又控制不住地想要親近他愛他。

這種愛恨交織的感情曾經困擾她很長時間,尤其是重逢之後,白天在公司見他,被他“欺負”“奴役”“使喚”,晚上回到家躺在床上,她的內心就開始博弈。她甚至主動培養過恨他的情緒,可每次只要他一出現在面前,這種情緒就跑得無影無蹤。

如果說每個人命中註定有一劫的話,紀隨州就是她最大的那一個。

他說不是還有你在的時候,尹約突然有股沖動,想要過去拉著他的手,不顧一切地跟他承諾:“是,有我在,我一定不會離開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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紀隨州住院後,尹約往市一院跑得更勤了。

說來有些諷刺,紀隨州住的是眼科,而眼科從前的兩個頂梁柱,一個現在在重癥監護室,另一個住進了牢房。

方成就犯的事不算小,聽紀隨州的意思,即便不死這輩子也得把牢底坐穿。想想他從前的模樣,尹約覺得恍如隔世。

她好像從來都不了解這個男人。

倒是紀隨州跟他聊了不少,在他們為白陸接生的時候,這兩個人居然有功夫在那裏扯閑話。一個綁匪一個人質,有什麽好聊的?

“聊趙霜啊。”

“聊什麽?”

“他承認自己就是趙霜背後的男人。”

“怎麽會……那徐知華拍到的照片?”

紀隨州輕笑兩下:“照片這種東西做不了準,你也說過那只是徐知華的一面之詞。即便那是真的,以方成就和鄭鐸的關系,前者偶爾開後者的車也不是不是可能。你更願意相信是鄭鐸還是方成就?”

從情理上來說,非得二選一的話,那還是方成就算了。趙霜和何美希,兩個女人都跟他談過戀愛,最後全都下落不明。

“這個方成就,到底想幹什麽?”

紀隨州靠在床頭,指揮尹約給自己拿東西,從喝水到吃飯,現在的他幾乎全靠尹約照顧。

尹約想想覺得奇怪,有一回給他削蘋果的時候就忍不住問:“你不是說不用我操心,有人能侍候你嗎?”

“她們不如你好。”

“專業保姆還比不上我一個業餘的?”

“你跟她們不一樣。”

要不是看他在眼瞎的份上,就沖他臉上露出的那種迷之笑容,尹約就能把手裏的刀直接劃他臉上。

仗著長得漂亮,紀隨州這個渾蛋簡直無法無天。

但這會兒她卻沒辦法對他發脾氣。趙霜啊,怎麽也算是她的妹妹,哪怕只有一點關於她的消息,尹約也不想錯過。

“他有沒有說他把趙霜藏哪了?”

“藏?你覺得趙霜還有可能活著嗎?”

尹約神色頓時緊張起來,紀隨州看不見卻能感覺到這種變化,轉頭又安慰她:“搞不好真活著。要是死了,他也沒必要瞞著,直說就是了。”

“他可能不願意承認自己殺了人,畢竟從目前來看他身上還沒背殺人這條大罪。只要不殺人,他這條命就有可能保住。”

紀隨州接過尹約遞來的杯子,輕抿一口:“可那時候我覺得,他一點兒也不準備再活下去。我給他埋炸藥的時候檢查過那些東西,都是真貨。隨便哪一包點燃,我們都得玩完。他連死都不怕,還怕承認自己殺過人嗎?”

紀隨州的這麽一句話,提醒了尹約一件事情。那是很久以前發生的事了,就在h市的滑雪場,她勸借酒澆愁的何美希。當時她說什麽來著,她說她連殺人都不怕。

本以為只是一句戲言,可從現在的種種跡象來看,何美希搞不好真的卷入了什麽無法見光的事情中。

可會是什麽呢?

尹約把這個疑問拿出來跟紀隨州討論,對方想了想問:“你跟她關系怎麽樣?”

“算是最好的朋友吧。”

“從小認識?”

“沒有,出事之後才認識的。那時候她常來館裏做理療,一來二去就熟悉了。”

“後來呢?”

“什麽後來,後來就做朋友了。一起吃飯,偶爾逛街。她喜歡幫我挑衣服,我看不見的那些年,衣服大多是她挑的。她品味不錯,幫我挑的衣服我其他朋友都說好看。”

“除此之外有沒有別的事情,比如一起參加各種活動什麽的?”

尹約仔細想了想:“那些都沒有,我眼睛看不見,不能參加任何活動。”

“那眼睛覆明後呢?”

一句話問倒尹約。仔細想想她跟何美希之間,似乎永遠都是單獨行動。兩人沒有一個共同朋友,大部分時間都是何美希來找她。當然這也跟她眼睛看不見有關。

“她請你去過她家嗎?”

“去過一次,她一個人住。”

“認識這麽些年就一次。她在哪兒上班?”

“一家外貿公司,上次去滑雪,裏面有一些就是她公司的同事。你問這些做什麽,你在懷疑什麽嗎?”

“確實只是懷疑。”紀隨州把杯子往邊上一擱,十指交叉靠在床頭,“從你的描述裏我感覺,你跟何美希似乎沒你想的那麽親密。你們是朋友沒錯,但更多的時候是她參與你的生活。你對她卻不夠了解。她哪裏人,b市嗎?”

“不,她家在西部。”

“哪個城市?”

“不……清楚。”

“那你肯定也沒見過她的父母。”

尹約無語,她一直覺得這些都不重要。她從小到大交過那麽多朋友,大多數也跟何美希一樣,只是兩個人關系好,並沒有侵犯彼此的私生活。

但這種事不能懷疑,一旦被人種下懷疑的種子,那就再也拉不回來了。尹約開始回憶兩人相處的細節,到最後才發現,她對何美希居然真的不太了解。

她喜歡吃的食物,穿衣服是什麽風格,她具體工作是什麽,她甚至不知道她公司的名字叫什麽。

如果何美希沒有失蹤,尹約一輩子不知道這些也沒關系。可現在她不見了,尹約再想通過這些去找她,卻是束手無策。

她甚至沒有紀隨州對何美希了解得多。至少紀隨州經過調查,知道了何美希的老家在哪兒,知道了她從小到大念的學校,她生活的背景和成長的環境,在一本厚厚的調查報告裏詳細地列了出來。

只是查得再細,依舊查不到她人在哪裏。

尹約突然很想去一趟看守所。

紀隨州卻潑她冷水:“他不會見你。即便見你也不會跟你說任何有意義的東西。那些都是他的犯罪證據,不可能輕易告訴你。若他真要見你,可能也只是為了看你著急擔心卻無能為力的樣子。你相信我,他心理有問題。”

這點尹約不懷疑,能做出劫持殺人事情的人,心理沒問題才有鬼了。

“可我還是想見他,不關為了美希,還有我弟弟。我弟弟的自殺十有八/九和他有關,可警方不會把兩件事情聯系到一起。除了撬開他的嘴,沒別的辦法。”

紀隨州就笑:“你也說了警方不會管,即然如此他又何必自己說。那樣豈非自投羅網?”

尹約侍候了紀隨州一早上,半點有用的信息都沒問出來,心情有點不爽。對方再支使她的時候,她就有點不樂意了。

她一消極殆工,對方立馬感受到了。

“這麽快就沒熱情了?前兩天還一副要為我生為我死的樣子。”

“誰要生要死了,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。”

“是貼金嗎?也就是我看不見,你隨便怎麽哭都行。要不你那眼淚還得辛苦得忍回去。”

他一提眼睛的事情,尹約就舉手投降。總覺得她現在欠了全世界似的,一個兩個都為了她受傷住院。

可那明明不關她的事兒。

她怕紀隨州再調侃她偷偷哭的事兒,借口說出去給他買午餐,拿了錢包就開溜。到門口的時候聽見對方悠悠來了句:“你想見他就直說,不用找這麽爛的借口。”

他想要吃東西還用得著尹約去跑腿,一個電話滿漢全席都有人給送過來。

尹約被他看穿心事,腳下的步子就更快了。她假裝沒聽見他的話,跟貓似地溜出病房,直奔樓下icu病房。

鄭鐸已經蘇醒,情況基本穩定,醫生的意見是再觀察幾天就可以轉普通病房了。尹約去的時候正好開放探視時間,鄭家派了人過來,一見到尹約就一副生人免進了姿態,連那道門都沒讓她跨進去。

這幾天她一直嘗試去見鄭鐸,可每次探視時間鄭家都會來人。每個人對她都充滿深深地敵意。相比之下紀隨州的家人要客氣很多。至少他父親手下的人過來看他時,見到尹約還能露出一個禮貌性的微笑。

尹約不知道自己在這些人眼裏算什麽,可能什麽都算不上吧。紀、鄭兩家都是名門望族,本就不會和她這種人有什麽交集。要不是紀隨州行動自由有一定的話語權,她今天也甭想見他一面。

再次碰壁的尹約只能打道回府,推門進去的時候發現病房裏還有其他人。那人是公司員工,尹約認得他。他手裏提了幾個袋子,正往桌上一一放。

香味在房間裏彌漫開來,尹約一下子就餓了。

紀隨州招呼她過去吃東西:“別做無用功,現如今鄭家不會讓你見他。等過幾天他好些了,自然會找你。”

尹約走過去對食物挑挑撿撿,想看哪些適合紀隨州吃。

“你肯定?”

“自然。他為你拼了性命,怎麽也得見你一面,問問你的意思。”

“什麽意思?”

紀隨州沖尹約翹起大拇指:“論裝傻充楞你是一把好手。”每次拒絕他的和好請求,都能做得讓人沒脾氣。

葉海辰卻說:“你喜歡她,自然就得放低姿態。不管你是大公司的老板,還是□□的公子,你都沒辦法只能哄著她。因為你不會拿你的任何一個身份去強迫她,你就只能花心思。”

紀隨州沒想到,自己也有這樣的一天。

哪怕為她瞎了眼,為她受再多傷,好像也是值得的。

當年兩人翻臉,他搶了裴南的車追出去,後來發生嚴重的車禍。其實他一直沒跟尹約談過這事兒的細節。那一次車禍除了尹約受傷眼睛失明外,他也受了嚴重的傷,在醫院裏躺了很長時間。

裴南總問他後不後悔,是不是在心裏將尹約恨出個洞來。可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,他都沒恨過她一點。

他原本以為自己只是在利用她,根本談不上感情。可直到這些事情一一發生,他才看清自己的內心。

或許一開始,他就已經愛上尹約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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